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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冷炎メ熙在 2003/07/01 08:49am 第 1 次编辑]

      我喜欢站在镜子前面哭。练习不发抖，没有表情的流泪。喜欢看那道泪痕，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奇异的光芒。
      洗好头发后，拿把剪刀一刀一刀地剪，水池里零零落落长长短短的头发堵在一起，用水一冲，一切又平静了。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有我的头发。我用手指触摸发梢，很柔软。接着，笑容变得真实。
      睡了。
      后来又在梦里，有人缓缓摸了一下我被剪的头发，那是一只久违了的手，是男孩子大大的温暖的手。那是我因为失去了亲近的人，对着窗子掉眼泪的时候。
   “你在哭？你能告诉我你是谁？我能帮你吗？”
   “没有！我怎么是在哭呢？”
   “虽然你哭的时候没表情，可是那些眼泪会哭，我虽然看不见你的痛苦，但我可以看见这眼泪的痛苦。”
      我转过身子去看他，他也正在看我，头发乱乱的，眼睛眉毛长得很和气。他摸摸我的头发，笑。我对他的温柔受宠若惊。虽然我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说他很久以前就开始注意我了，因为好多次我在窗台上支着头看天空的时候，样子很可爱。
      他说我的头发像棉花一样柔软，呼吸像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鸡，因为我是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他说他一直一直在等我长大，因为等我长大了，他的手臂可以刚好环住我的腰。

      我怀着他的企盼。仰着头看他，我只有十岁，他比我大六岁，我渴望一种温存，而温存却离我遥远。敏感的季节里，我追赶着他，很累。
      自从妈妈去世以后，我是一直是一个孤独冷漠的孩子。我父亲对我，就像对我母亲般的视而不见，以及背叛。我恨他。深于对母亲的爱。我所有的热情被世界的寒冷吞噬。
      我的老师对我父亲说，这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你应该带她离开这儿，换个环境对她来说，很重要。于是我被父亲几乎是硬拉地拽上了火车，他就是用了这个借口，把我送到了我从未见过的一个远房亲戚家里，接着很快娶了一个年轻漂亮妻子。

   那个婚礼很热闹，父亲对着客人们和气地笑着。我站在酒店的门口，拿眼睛瞪着他，抖得厉害。他只是装着没看见，笑容变得牵强。

“为什么把我送走，为了娶她吗？”我突然很大声的喊了出来，喊出来的时候心里很畅快，得意地看着我父亲扭曲不成型的脸，丝毫没有考虑这样做会给我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
“你说什么，你像话吗？”他的声音在发抖，冲过来抽了一个我巴掌，我什么都没想，歇斯底理的和他扭打起来，存在的只有疼痛以及疼痛后畅快的感觉。我大声叫着你为什么打我你为什么。父亲高声吼着我不会认你这个女儿永远不会。
   我和父亲最终被分开，他的婚礼还的继续。
   我走出酒店，浑身疼痛。
   我在一片漆黑的人行道上走着，看见那个一直说期盼我的爱的男孩，拉着一个女孩的手，摆着轻快的步子。我小心地跟在后面，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每一步踏在地面上，我都听到身体里发出爆炸般的巨响。我害怕，却又希望，我好奇，却又需要安慰，我那时只是一个孩子，天哪！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想等那个女的离开，就是想等她离开而已，然后再看看他那张温柔的脸。但是天开始下雨了，他们拥着走进一家咖啡吧，里面亮堂堂的，透明的玻璃上全是咖啡散发出的蒸汽和人嘴里呵出的热气，浮着他们朦胧的影子。我靠着那玻璃坐了很久，衣领的一角被我紧紧咬住，湿湿的粗糙感带着无声的企盼。
      我没有等到他，我被父亲的人发现并带走了。他们拖着我离开的时候，我一直朝后看，希望他能够发现我，然后从咖啡吧里跑出来，带我离开。但，这不可能。
   从那以后，成长之间，每个城市新耸起的建筑物都会让我觉得压抑和陌生，我一直流浪和逃亡。事实上，我的留恋不属于任何一个城市，而任何一个城市也不愿收留我。
   当我再次回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城市的上空没有鸟儿徘徊。
   可是我又在酒吧里遇见了他，他的头发短了，也变得整齐，脸也很严肃。看起来很失落，也完全不认得我。他说他快要结婚了，那个女孩子叫蓝祺，美丽成熟。
   在他眼里我一定是一个轻佻的女子，因为我第一次遇见他就拥抱了他，可是他是我一生中唯一用心拥抱过的男人。我没有说实话，因为我不再是我，那些所谓十岁小女孩的爱，除了使他感动和内疚外，其他毫无用处。虽然曾经的一切在脑海中滑过，清晰得就像刚刚发生过，他的温度还跟那时候一模一样。
      而我不再感到温暖和安全，这些只是破败久置的棉絮，使人心痛和苦闷。
      重来一次。
      我说，我是幽幽。然后，我的手心满是瞬间溢出的汗水。
   不久我们住在一起了，像是命中注定的。他放弃了他本该幸福的婚姻，选择了我。可我却爱不上他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努力的跑，可是他停留了，我们又隔得那么远。他永远不懂我的话。我站得那么高，使我的爱变得冷漠，吝啬。我失去得那么多，使我的爱变得绝望，疑惑。
   他失望，因为我的不爱，他追求的是同等回报。于是他对我说：“你走吧！”
   我就这么走了出去，身上穿着他的外套，厚重，而且带着他沉闷的味道。但，门外已经是春天了。我走的很急很狼狈，还来不及回忆他的脸。
   我们只是相差了一段距离，他就累得不能再留我下来，可是，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一直坚持，一直追赶。仰着头等他。
   他还是决定跟蓝祺结婚。他像我父亲一样抛弃了我。
   可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不是说过，他会等我长大的么？他应该遵守诺言，把我的爱从绝望中解救出来。一直以来，他是我记忆深处唯一美好的东西。他存在，我继续。他叫我长大，我就长大。他叫我爱，我已经在努力了，我会等待，会跑回来找。
   只要他不离开。
   我飞快的跑，我决定要告诉他，他曾经在我小的时候，答应过我的话。
   酒店的门口，他和蓝祺站在一起，两个人笑得如此相似，如此完美。而我，我是多余的。可是他发现了我，脸色慌张。……
   我到底做了什么。
   忘记了。我只记得我跑得累了，只想靠着玻璃坐一会儿。想象他会带我再回到从前。
   从前。不可能吗？或者坐下后再最后看一下他的脸。这样行吧。
   可是我却看到一片红色。
      鲜艳的红色，充满我的眼，激起我残留的疼痛。

      我的父亲，是为了和那个女人结婚，指使人开车撞死了我母亲。那天，满地的血也是那样的红。而在前一天的晚上，妈妈还为醉酒回家的父亲，盖好被子，疼爱地抚摸他的脸。她那时可会想到，自己对一个人的深爱，竟会使自己失去生命。
      多少次我恨不得杀了父亲，我找到了证据。但我没有。因为我想妈妈不会希望我这么做的，她永远爱他，不管在哪儿都一样，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对她来说，死，远比失望要好过。她应该不带着对爱的怀疑离开。而我想，我希望爱的，也是一样。 Rem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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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言,,,,,,,,,,,,,,,,,,, 改改了,,,,,, 可是没有更好的,,,,,,, 就不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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