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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13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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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b><font color=red>版主模式: </font>用户 滴水木刃 威望 0 → 1，
理由：其实只要你能够做得好,何必在乎一点威望呢?希望能够欣赏到更好的帖子,不要诽谤别人哟!。
操作者: cnangel，本贴有威望操作记录。</b>
[watermark]一个多月前有一段时间，我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有人说，你这牌子的手机不好的，肯定用不了几天就坏，于是新买才三天的手机立马罢工。
有人说，小心下次浓硝酸溅脸上，于是第二天脸上便出现了浓硝酸肆虐后的斑斑点点。
回家对着友大吼，以后谁也不许再说我坏话，小心一语成畿，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友们看着我的脸，哄堂大笑，我也跟着大笑，心底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悲哀，沉重得不知如何感觉。
有同学打来电话说：要去黑龙江，途经杭州，见个面一起吃顿饭吧。
唉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十分遗憾地说，今天有朋友过生日，早就约好了的，只能祝你一路顺风了。
其实哪来的朋友过生日，只是我的心情灰败得不知在给谁过忌日，我拒绝见任何旧日相识。
常常绝望得像西西可里的藏羚羊，无论怎么样的奔跑跳跃，都不过是茫茫戈壁前一道凄凉的掠影，万丈深渊的峭壁上，孤独地守望。
往来复去的行程中，常常不知身在何处。流于浮表的，视而不见，内心深处的，不敢触碰。
两周前打电话给姐姐，听她嘶哑着诉说如何把妈妈强行送进医院，我竟然一直微笑，仿佛只是听一场别人的故事，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却因为与己无关而暗自庆幸。我不知道我的心在哪里跳动。
阿姨一直以妈妈的娘家人自居，强烈地谴责父亲远走他乡的逃避行为，和我们这些为人子女者无动于衷的不孝举止，她一直热衷于把妈妈送进医院。
妈妈开始不接我们的电话，开始整天的沉默，开始只肯进食光可照人的稀饭。有一次，姐姐深夜回家，打开门，只见她一袭白衣，在一屋漆黑中，静坐无语，姐姐被吓了好大一跳。
爸爸和姐姐终于下定决心要把妈妈送进医院。爸爸远在宁夏，所有的一切要姐姐一力承担。
姐姐请阿姨和姨丈帮忙。
妈妈很凶，又跳又叫又咬又打，她狠狠地盯住姐姐说：“我恨你！你害了我一次还不够，还要害我第二次。”在妈妈的心里，那一年的第一次进医院是永难磨灭的痛。
阿姨和姨丈被吓坏了，躲得远远的，阿姨说，好可怕，她咬得很疼，于是他们看姐姐一个人和妈妈扭打，她的手成片成片的乌青。
医院的病房很大，随意地用矮矮的木条格开，像极了养猪的圈栏，有一个医生威胁病人说：再闹，就拿电棍击你。
这话想来阿姨他们都听到了，沉默不语。他们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对医院深怀恐惧，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第一次那么快就接她出来，后来再次犯病也没有再送进去，我不否认，很大程度是由于金钱因素，其余的，我想经过这次，他们已经明白。
所有的场景来自姐姐的转述，我听来都已经不动声色，又怎能责备阿姨他们当时的失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人之常情，我和姐姐都明白，又怪得了谁？
有一个晚上，跟别人发短信，突然发过去说我想哭，他回问怎么了。于是开始拼命地酝酿情绪，逼迫自己，让眼泪一滴一滴地打在枕席上。他打电话过来时，我已经可以用很轻快的语气接听，他很纳闷，说，好像没什么的，你都没哭。我只呵呵地笑了几声。
想起一部电视剧里的一个镜头，一个走火入魔没了人性的女子在心爱的男人死在她面前之后，流不出一滴泪，最后她请一个小狐妖为她流了这滴泪，她喃喃自语：“为什么我没有心痛的感觉，我竟然要请一只小狐妖为我流这滴泪。”
其实他不懂，我哭只是为了证明我还有眼泪可以流，而他不过适逢其时。
昨天教师节，晚上下了班，吃过饭，打电话给同学，商量给班主任送花的事，他说，我们正和班主任吃饭，你快过来吧。
怕见到班主任，因为辜负了他太多的厚望，于是推脱：那你们慢用吧，我吃过了，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
那怎么行，老叶知道是你打的，那边急急地叫。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见。班主任姓叶，我们都叫他老叶，胡闹的时候，我甚至常常唤他叶老帅哥，而他总跟着同学叫我老毛。
到餐厅的路并不远，我骑得很慢，还是很快就到了。
轻轻地转开门，一眼瞄见老叶，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看到我，一脸笑容地说：嗨，老毛来了，快坐，快坐。
原来相见，并没有想像中的难堪，于是欣欣然地坐在老叶对面，开始像以前一直剌剌地盯着他看。
很久不碰酒了，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肯酒到杯干。明知醉不了，可还是装出微醺的样子，胡言乱语。调戏所有在座的男性，一向是我的拿手好戏，完全可以做到脸不红心跳不加速地含情脉脉，情话绵绵。右手边的男生被唬得一愣一愣，连连摆手叫我千万不要为他蹉跎青春，老叶也笑着说：“看见老毛我就怕，只能拼命喝酒。”喝酒就喝酒，又有谁怕过谁来着，反正不会真喝很多，三五朋友相聚，彼此心知肚明，谁也不会舍了老命起哄劝酒的。
酒足饭饱后，坐到老叶的办公室聊天，他抽出两支中华，递一支与我，我随手接过，当仁不让，这是我们一向来的惯例。
烟雾袅袅，突然觉得一切都那么的不真空。
“我觉得自己活得很颓废，却又不肯改变现状。”我闭着眼睛，在柔软的椅子中找个最舒适的坐姿靠着，吐了口烟，轻轻地转，缓缓地说。“小小年纪，那么伤感干什么。”
“你又不知道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怎么知道我够不够格伤感。”
“呵呵，至少比我轻松，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左右枝节，你好歹没有下有小。”
我嚯得睁开眼，灯光迷雾中的老叶，赫然有白发几根，比起五年前我们初进校园时，他，毕竟老了。
“什么都想开点就好了。”另一叫老娜的女生善意地开导，我不说话，只是笑笑。
“其实这么多学生中，我对老毛一向就不了解。”老叶说，“老娜我还是有点了解的，是个说话很直爽的女孩，老毛的话，我从来就分不清哪句是实，哪句是虚。”
我依然不说话，轻轻地转着椅子，缓缓地吐着烟雾，突然想笑，这么多年来，我经常在公众场合，对老叶说：“叶老师，你好帅，我喜欢你。”他不知道，这是我长久以来对很多关心我的人都玩过的乐此不疲的游戏，只是说的多了，个中真假，有时，我也会分不清。
他也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地感激他，做为师长，竟肯如此的纵容一个有缺陷的学生，让我不至被禁锢。
回到住处，友早已进入梦乡，蹑手蹑脚地洗澡洗衣服，然后躺下，眼睛很困涩，脑子却异常清醒。
想起中午时和一家原来想去现在又不想去的公司的人事部经理的一场谈话。我语无伦次地表达我不想去了。她却诚恳地说：“再考虑考虑，我们等你。”
于是不由自主地心里一暖，我只是那么一个一无是处，摇摆不定，心灵灰暗，歇斯底里，自私任性的女孩，她凭什么只见过数面聊过几次就肯放手地信任我？
于是突然就跟她说了妈妈住院的事，于是也知道了她的故事，她有一个白血病的儿子，在她和丈夫的坚持下，现在上小学三年级了，她是个很勇敢的女人，她说，“很多事情不要逃避，去面对它，其实解决起来并不难，国庆放假的时候回去看看妈妈。”
而我一向是个善于逃避的人，我不知道国庆的时候我敢不敢回家，回了家又与何事有补！
想起老叶靠着椅子，疲惫地说，人人都有一本经，总有难念的地方。
今天中秋节，手机一直很平静，没有响动，我却烦燥不堪，坐立难安，想起一个人说过的一句话，明知道实现不了，可还是莫名地奢望，终于耐不住，给他发短信，很久很久，他才回问一句：什么话？于是颓然，其实我也不清楚那句话是否不过是我的一场幻想，而他根本就不曾说过。那么如今，也只要自己知道就足够了。
中午时分，玫瑰发来短信，她说：朋友就象片片拼图，结合后构成一副美丽的图画，如果不见了一片，就永远都不会完整，你就是我不想遗失的一片，祝愿合家团圆！中秋快乐！
会心一笑，感谢她在繁忙的带团之时还记得我，挑了几个储存的号码转发过去，却一直没有回响，耸耸肩，别人都是那么的忙。
想起晚上回家得整理东西了，这个周末就要搬家。有点雀跃，我是一个容易疲倦的人，同一个住处，半年是极限，虽然还不知道要搬到哪里去。
下午没事，于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逐字记录，做一个不舍忘却的见证。我怕有一天我会彻底遗忘，再不知什么叫心痛，什么叫感动。
如果你发现我的眼里有泪，请转身走开，全当与我素不相识。
我始终明白世界末日遥远得只是个传说，而太阳总是在起伏升降，没有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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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17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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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18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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